第49章
宋晚栀沒看他,也就沒察覺:“嗯。你記得看說明。”
江肆卻沒接。
宋晚栀等了好半天,茫然地轉回來:“你不要嗎?”
“要,”江肆回神,隨口應了,“你來吧,我看不到。”
宋晚栀一怔,回過神她又紅了臉:“我,你可以照鏡子自己弄。”
“沒鏡子。”
“那就回,回寢室以後。”
“回得太晚,熄燈了。”
“也可以明早——”
“嘖。”江肆輕笑了聲打斷她,“讓你幫我抹個藥膏就這麼難,哥哥白疼你了?”
“…………”
明知江肆不懷好意,但宋晚栀就是做不到特別有出息地把藥膏拍到桌上,讓他自己擦。
她悶了幾秒,低頭去拆紙袋。
江肆勾唇,笑意幾乎要漫染出眼尾。
他就無聲看著她,等宋晚栀拆出藥膏,又從裡面抽出一根棉籤。
江肆眉輕一挑:“不要棉花棒。你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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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栀懵然抬頭,“為什麼?”
江肆眼都沒眨一下:“我棉花過敏。”
宋晚栀:“?”
宋晚栀繃了數秒:“…我沒洗手。”
“沒關系,”江肆好像生怕她被他氣跑了,率先抬手把人攥住手腕拉到面前,“快點,我之後還要出去吃飯。”
宋晚栀:“…………”
江肆就眉眼含笑地看著。女孩被他欺負得悶不做聲,沉默好幾秒才從旁邊背包裡翻出湿巾,抽出一張來認真擦手。
她手小,手指纖細,又白得像剛削出來的雪蔥根似的,偏她還低垂著眼睫,一根一根擦得非常幹淨才行。
於是江肆看了沒幾秒,眼神就微微起了波瀾。
他輕咳了聲,轉開視線去。
直到宋晚栀拿指尖點了一小塊透明藥膏,往他面前走了幾步,又蹙著眉停下了:“江肆,你能不能彎一彎腰,我夠不到。”
“能啊。你叫聲哥哥,哥哥就彎腰。”
“……!”
宋晚栀氣得更想咬他了。
怎麼剛告白完又繞回來了。
江肆大約是察覺她心理活動,轉回:“我可是為你好才讓你這樣喊。”
宋晚栀顯然不信。
“知道為什麼讓你喊哥哥嗎?”
“…嗯?”
“為了時刻提醒我自己,守住作為兄長的良知和底線,”那雙桃花眼低斂下蠱人的笑,“感動麼?”
宋晚栀將信將疑地看他。
但最後她還是沒能叫出口,餘光裡瞥見就放在旁邊的轉椅,宋晚栀翹起沾了藥膏的指尖,把椅子推來江肆面前:“你坐這裡。”
江肆到底沒再鬧她,在椅子裡坐下來了。
他長腿撐地,分在兩側,宋晚栀就站在他腿間,俯著身認認真真地趴下來,在他下唇偏唇角的傷口上很輕很輕地抹上藥。
像有羽毛在唇上輕掃。
而比起這,更讓江肆難以忽視的還是女孩近在咫尺溫軟垂著的睫毛,半覆在她茶色眼瞳前,隨著她呼吸和眨眼輕輕顫著,像小扇子在他心上撓。
“…我應該離成佛不遠了。”
“嗯?”
宋晚栀忽然聽見這樣一句沒頭沒尾又莫名其妙的話,茫然撩起眼。
到此時她才發現她好像因為專注擦藥,離他太近了。
江肆一眼不眨地盯著她,唇角輕翹:“忍的。”
“啊,”宋晚栀沒顧上思索他的話就蹙了眉,“你別笑,你傷口都要扯到——”
咔噠。
宋晚栀身後的外門突然被推開。
門內門外都沒人預料——
直接推門的力度下,宋晚栀還沒回神就被推到腳後跟的門撞了下,向前一摔。
江肆本能伸手護住。
砰。
宋晚栀撞著他鎖骨摔坐進他懷裡。
開縫裡有人探頭進來:“誰這麼不講公德啊?怎麼還堵門——我靠?!”
“……”
空氣寂靜數秒。
江肆眼簾一撩,順手把身前要抬頭的女孩按回了頸窩裡。他懶洋洋地從椅裡仰頭,睨著來人:“我堵的,怎麼了。”
探進來的腦袋表情扭曲:“肆、肆哥,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江肆輕眯著眼問:“你覺著我們這像是在幹什麼。”
對方無意識答:“少兒不宜的骨科現場。”
“?”
江肆停了幾秒,驀地笑了:“你說得對。”
(吃醋)
第37章
宋晚栀站在實驗樓7層的走廊上, 吹著過廊的晚風,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而前一門之隔,江肆正在辦公間裡跟不幸撞破尷尬場而的那個男生進行“一對一友好會談”。不知道要多久能出來。
想起那人的一瞬, 宋晚栀耳邊好像就有微灼的呼吸掠回。
【結論是,我喜歡你。】
“……”
宋晚栀眼瞳一慄, 睫毛慌亂地覆低下去。
掌心早被她自己掐出淺紅的月牙,這樣的痛感還沒醒來, 那應該不是夢吧。
何況, 她怎麼敢做這樣的夢呢。
“咦,晚栀學妹,你一個人站在外而幹什麼?”有辦公間的研究生師兄回來,隔著還幾米就朝她打招呼。宋晚栀被叫回神, 慌抬眼:“我在等江肆。”
“噢,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被你哥罰站了呢, 不進去等嗎?”
“不用的,謝謝師兄。”
“哎客氣什麼,江肆妹妹就是我們妹妹,以後——”
“什麼就你妹妹,”虛掩的辦公間門被人不客氣地推開了,出來的人懶靠在門旁,語氣微躁, “說幾遍了, 和你們沒關系, 我的。”
“行行行,你的你的, 你一個人的好吧?你們妹控簡直太可怕了。”
師兄百般嫌棄地從兩人中間擠過去,進門了。
江肆還是那副不以為意的散漫樣, 他從門前直身出來,也沒回頭,隨手將辦公間門在身後合上:“不用擔心,”他掃過宋晚栀,“裡而那個已經被我滅口了。”
“——”
宋晚栀一嚇,抬頭看他,正對上那人低斂下的眼眸裡撩人的淡笑。
他又在捉弄她了。
什麼喜歡她,喜歡戲弄她還差不多。
她果然就不能信他那些真真假假都分不清的玩笑,更不應該往心裡去。
宋晚栀繃著臉把藥膏遞給他:“我要回去了。”
那句“我送你”摁了回去,江肆懶散著眉眼接過:“周三下午,準時過來。”
宋晚栀點頭,攥緊背包帶轉身離開。
直估算著女孩已經出了實驗樓的區域,站在門外的江肆才朝電梯間走去。
實驗室樓下,元浩已經等他二十分鍾了。
“你大爺的,我等我前女友出門前化妝都沒這麼久過!”一見江肆出來,元浩就憤怒地衝上來。
江肆插著褲袋,懶洋洋地走下臺階:“這就是你現在單身的原因了。”
“滾滾滾,這話誰都能說,就你沒資格,我跟你比起來簡直就是二十四孝模範男友了好嗎——聽你說得好像你什麼時候等過女朋友半分鍾一樣!”
“我不需要,”江肆一頓,又笑了,“…不過以後也說不定。”
“?”
元浩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好幾秒,才回過神,他一臉狐疑地快步追上去:“今天是發生了什麼美事,你丫怎麼一下來就笑得這麼放蕩?”
“滾。”
江肆心情極好,罵時都慢條斯理還帶笑的,完全沒有和元浩計較的意思。
元浩的好奇心更被吊上來了:“我還以為今天論壇鬧得厲害,你肯定要煩躁一天——咦,我才注意,你口罩什麼時候摘了?不怕讓人看見你那,咳咳,傷了?”
“我怕什麼,”江肆勾出口袋裡的那支藥膏,拿起來盯著它看,“有人怕才對。”
“這什麼?”
“傷藥,栀子買的。”
“栀……”
元浩一臉噎住了的表情,好幾秒才把那口氣順下去:“你不會是特意拿出來跟我炫耀的吧?”江肆懶得理他。
元浩:“難道就為了這麼一支藥膏,你就高興成這樣?艹,不至於吧,出息呢我的江大主席?”
“傷藥是一部分的原因,最重要的還是,”江肆抬眸,“我跟她表白了。”
“?”元浩一僵,扭頭,“???”
江肆走出去幾米,才察覺身旁人沒了,他回眸一瞥:“還去不去體育館了。”
“去是當然要去……”元浩喃喃地要跟上,下一秒才反應過來,他嗓門一下子就竄了上去,“不是,肆爺,你怎麼突然就跟她表白了你——”
“?”
路過的兩個女生表情驚異地回頭。
江肆扯著唇角,輕哼了聲懶散的笑:“說,再高聲說,要不去你們宣傳部借一下校廣播?”
“……”
元浩理屈地咽回去,他忍著走到江肆身邊,傳密報似的低聲:“你這能怪我嗎?昨晚上你可還叫妹妹呢,今天就跟人表白,你矛不矛盾啊?”
“我也覺著我從沒這樣矛盾過。”江肆把玩著那支藥膏,像隨意說著,“一邊知道她幹幹淨淨碰不得,一邊見著了,不,聞著了就忍不住往上湊。”
江肆停了停,懶撩起眼簾笑:“你說她身上的茶花香裡是不是添了迷香了。”
“茶花香?我怎麼沒注意到過?”元浩皺著眉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