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聽聞王爺受傷,宋嘉寧後怕極了,立即給她的王爺寫了封家書,千叮嚀萬囑咐,字字都是關心。
趙恆收到信,溢了滿腔柔情,提筆回書:吾妻囑咐,怎敢不從。待春暖花開,必歸。
他不會讓她等太久的。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遲到了快一小時,但不得不說,防懶章還是有用的,但我尊重大家的意思,截止今晚零點吧,希望我放的多,我就繼續防懶,不然就算了……嗯,這兩章都有紅包,明早發!
☆、第206章 206
過年了。
趙恆不能歸家, 派人送了年禮回府, 塞了滿滿一輛馬車,多是皮毛等塞外稀罕物,然後專門送了宋嘉寧、昭昭一人一條純白的狐毛鬥篷,娘倆穿上身, 就像狐狸娘親與狐狸女兒。祐哥兒剛剛會翻滾, 趙恆做了一個虎皮球給兒子, 威風凜凜的虎皮球被祐哥兒推來推去,乍一看竟像個小老虎腦袋。
祐哥兒特別喜歡這個球, 趴在暖榻上撥來撥去,昭昭卻注意到下人還抱了一個長匣子進來。
“娘, 我要看那個。”系著新鬥篷, 昭昭指著桌子上的匣子道。
那是畫匣, 宋嘉寧不用猜都知道裡面是什麼。王爺文雅,在字畫上尤其講究,她隨手畫的孩子們童像,王爺都曾要求她放進畫匣, 但宋嘉寧還是習慣直接連著家書一起塞到信封裡。這會兒看著那紫檀木畫匣,宋嘉寧都好像見到了清風朗月般的王爺。
她讓丫鬟取出畫來。
雙兒走到書桌前,扶正畫匣,卻見上面題著王爺親筆所書:王妃親啟。
不光是畫軸, 連畫匣都得王妃自己開。
雙兒笑著將畫匣抱到了宋嘉寧面前。
昭昭小手扶著娘親肩膀,新奇地盯著匣子,宋嘉寧沒多想, 打開匣子,取出畫軸。昭昭著急,伸出小胖手要摸。女兒手可壞了,宋嘉寧下意識挪開畫軸,低頭囑咐女兒:“昭昭別動,這是父王畫的,比咱們的狐皮鬥篷還貴重呢。”
在宋嘉寧看來,王爺的字、畫都是墨寶,能流傳千古的。
Advertisement
昭昭眨眨眼睛,乖乖縮回小手,隻伸著脖子望著畫軸。
宋嘉寧放心了,繼續展開,雙兒是她身邊的大丫鬟,也親昵地歪著腦袋看。畫軸緩緩打開,最先露出男子發冠,他低著頭……畫軸繼續展,然後宋嘉寧、昭昭、雙兒就同一時間看見,畫上的男女,在親嘴兒……
宋嘉寧刷的扣下了畫軸,羞紅了牡丹花似的臉。王爺以畫訴說對王妃的想念,雙兒心裡都跟著甜,低著腦袋迅速退出去了,免得王妃尷尬。
“娘,我看看。”昭昭指著畫軸道,她還沒看清楚呢。
宋嘉寧哪好意思給女兒看這個,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了,她也先忍著沒看,過了會兒,見女兒陪弟弟玩球去了,宋嘉寧做賊似的躲到內室,再躲到屏風後,紅著臉展開了整幅畫卷。淡黃宣紙上,有一株海棠樹,花滿枝頭,樹下一個身形修長的公子擁著一長裙女子,低頭親吻。公子隻露出一點點側臉,女子臉龐完全被擋住了,隻有一根步搖垂了下來。她的手攀附地抓著他手臂,袖口下落,露出一支血玉镯子。
宋嘉寧看看自己的手腕,王爺畫的,果然是他們夫妻。
畫這個做什麼呢,憑白叫她被丫鬟打趣,宋嘉寧臉頰發燙,杏眼卻霧蒙蒙地盯著畫中的鴛鴦,甜絲絲的,又酸溜溜的,不看還能忍,看了畫,她更想王爺了,想王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抱她親她。
看了好久,宋嘉寧終於舍得移開目光了,轉而去看畫上的題字。
淳化二年臘月二十九,夜有所夢。
壽王爺夢見了什麼?
宋嘉寧再看那幅畫,情不自禁笑了。王爺話少,說過的甜言蜜語更是屈指可數,便是說了,也文雅含蓄,便如此畫。可簡簡單單一句“夜有所夢”,她的心就要化了,酸酸澀澀的,好想他。
除夕夜的晚上,宋嘉寧抱著一雙兒女入睡,而在娘仨枕頭之上,就橫著趙恆的畫匣。
第二天大年初一,京城家家戶戶都放鞭炮,九歲的茂哥兒一大早就從國公府跑過來了,給外甥、外甥女發壓歲錢。昭昭剛好吃完餃子,小丫頭貪玩,要跟舅舅一塊兒去國公府,離得近,宋嘉寧就沒約束女兒,派劉喜跟去看著。
郭驍死後,端慧公主傷心之下搬去公主府住了,深居寡出,沒有他們夫妻,宋嘉寧對國公府再無提防。
國公府的姑娘們都出嫁了,孫輩裡面,郭驍已逝,雙生子剛剛定親,重孫輩全是小子,太夫人就特別喜歡昭昭,趁著日頭暖和,太夫人拄著拐杖出門了,跟在茂哥兒、昭昭後頭,邊看孩子們玩鬧,邊曬日頭。
花園裡不時傳出孩子們清脆的笑聲,依然屬於世子的頤和軒,有人隱在空蕩蕩沉寂的側院,背靠牆壁,闔眸傾聽,希望能聽到祖母至親的聲音。他不孝,叫兩鬢蒼蒼的祖母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可郭驍無路可走,自打她嫁進壽王府,他無時無刻都在煎熬,如果沒有路,他會忍,但蜀地隱患叫他看到了希望,那他就必須試一試,否則,他會一輩子活在趙恆的陰影中。
可他聽了一日,都沒有聽到太夫人的聲音。
天色漸暗,房間也迅速黑了下來。
夜深人靜,國公府的主子、奴僕們都睡了,郭驍戴好面具,悄無聲息走了出去。這是國公府,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家,郭驍熟悉每個侍衛守夜的路線與更替時間,所以無需任何內應,郭驍便輕而易舉地藏了進來。
郭驍不想連累家人,假死這計劃,他連阿順都沒說。
壽王府戒備森嚴,郭驍無法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潛伏進去,唯一的機會,是壽王府、國公府共用的這面牆。
正月的晚上,寒氣入骨,而這刺骨的冷,也叫守夜侍衛們放松了警惕。
一道黑影鬼魅般來到國公府的花園,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他敏捷地躍到高牆之上,再小心翼翼地跳進壽王府。雙腳落地,郭驍一動不動,確定周圍無人,這才摸黑藏到了壽王府的假山後。他穿的不多,滴水成冰的深夜,郭驍蜷縮著躺在一個狹小山洞中,他很冷,但心底卻燃著一把火,想到很快就能將她擁入懷中,再冷,郭驍都不在乎。
天,慢慢地亮了,這幾天都是大晴天,日頭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又暖和又舒服。
長輩們都說孩子不能整日關在屋子裡,多曬曬對身體好,宋嘉寧便將裹成球似的祐哥兒抱到小木車裡,她推著兒子,昭昭跟在旁邊,娘仨一塊兒去逛花園。這個時節,花園無景,隻是地方大適合散心。
“娘,你快點!”昭昭嫌木車走得慢,她先顛顛顛跑出一段距離,再回頭叫娘親。小丫頭穿著桃紅色的夾袄,外面披著父王送的新鬥篷,臉蛋跑得紅撲撲的,像一堆白雪中鑽出來的桃花骨朵。
宋嘉寧看著女兒笑:“娘走不動了,昭昭等等娘。”
昭昭活潑好動,原地站了會兒,忍不住又往前跑,指著假山道:“我藏了,娘來找我!”要跟娘親玩藏貓貓。假山石頭多,劉喜立即追上,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小郡主。昭昭嫌他,跑到假山前停下來,小手推劉喜:“你別來!”
劉公公太高了,藏不住,娘親肯定會看見的,剛剛虛五歲的小郡主,已經懂得拖後腿的道理了。
劉喜賠笑道:“我陪郡主進去,郡主一藏好,我再去外面守著,保證不告訴王妃。”
昭昭瞅瞅他,再看看快要追上來的娘親,嘟嘴答應了,一邊往裡走一邊嘀咕道:“不許告訴我娘。”
劉喜笑呵呵地答應下來。
假山這邊山洞多,昭昭很快挑了一個,劉喜彎腰進去,教小郡主蹲在中間,保證猛地站起來時不會撞到腦袋,然後再三囑咐後,這才退到了外面。他想假裝走了實際就藏旁邊,可昭昭防著他呢,居然跟出來了,見劉喜貓在她的山洞旁,昭昭氣得嘟嘴。
“小的錢袋掉了,這就走,這就走。”面對這麼機靈的小郡主,劉喜有什麼辦法呢,假裝拍拍腰間的錢袋,彎著腰退出去了。
昭昭高興地重新藏好。
蹲了一會兒,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昭昭以為娘親來了,又緊張又想笑,一手扶著山洞裡的大石頭,一手捂住小嘴兒,然後山洞門口就黑了,一個穿灰撲撲衣裳的男人彎腰走了進來!昭昭瞪大了眼睛,杏眼茫然地看著對方:“你是誰?”
五歲的女娃,模樣完全隨了娘親,身上不怎麼顯胖,臉頰卻肉嘟嘟的,杏眼水汪汪,聲音比十歲的宋嘉寧還要甜濡。那一瞬,郭驍仿佛看到了十歲的宋嘉寧,但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倏地上前,一把將昭昭拉到懷裡,緊緊地捂住嘴。
昭昭可是小郡主,從小到大沒有受過什麼委屈,更是沒有挨過重手。男人指腹粗糙,按得她臉疼,昭昭不舒服,扭動小身子掙扎,可男人鉗制地太緊,昭昭動彈不了,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隻能害怕地望著洞口,盼望娘親快來救她。
假山外頭,宋嘉寧將小木車交給雙兒,然後彎腰,哄車裡的胖兒子:“娘去找姐姐,祐哥兒在這兒等著好不好?”
祐哥兒抱著虎皮球,咧嘴朝娘親笑。
宋嘉寧試著往後走,眼睛盯著車裡的兒子,祐哥兒眼巴巴地瞅著娘親,娘親離得越遠,祐哥兒臉上的笑容就越淡,等祐哥兒看出娘親要走了,小家伙頓時不幹了,著急地哼哼,伸手要娘親抱。
宋嘉寧沒轍,折回來,抱起胖兒子親了口:“走,咱們一塊兒去找姐姐。”
祐哥兒開心了,扭頭往前看。
宋嘉寧早在生女兒時力氣就練出來了,抱祐哥兒走到假山那兒還不成問題,劉喜提前指了指小郡主藏身的地方,宋嘉寧笑,故意在外面逗女兒:“昭昭藏東邊還是西邊了?”嘴上哄著,人慢慢地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