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頓了頓,又道:“準許你看會書再寫。”
賀松柏本來就是陪對象玩的,比較用心地寫了一會兒的試卷,也就夠夠的了。但他看著對象眼中的認真,太陽穴微微犯抽:“夠了。”
“寫完也沒啥用,不如多幹點活。我去、去……”
趙蘭香側過了身,淺淺地啄了啄他微微長出青茬的下巴,微微泛青的下巴帶股著男人青年期的青澀,緊繃的下顎卻有了男人該有的沉毅和擔當。
她含笑地道:“怎麼會沒用。”
“寫完它,有對象的親吻。”
賀松柏頓時跟啞了炮的槍.杆子似的,默默地低下頭,耳根漲紅、心跳急促地埋頭寫題。
清風無故亂翻書,春風吹得他的心又熱又燥。
他耐著性子,看完了後半本,一字一劃地寫完最後一個數字,鋼筆的墨汁在糙黃的草紙紙面泅開了一朵墨花。
他把筆一放,隨手掩上了窗,旋即轉頭攬過身旁香甜美麗的婆娘,沉著臉索取了他寫完的報酬。
媽的,這婆娘得嘗嘗男人的厲害才懂得識相。
昏暗的室內有著春天惹人心跳的味道,青年人濃烈的荷爾蒙混合著墨香,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趙蘭香心跳急促,巴巴地看了眼他寫滿的紙卷一點點被墨水沾黑,唇瓣又被男人用力地侵佔。
最後連關心卷子的一點點渺茫的理智也隨著他壓抑著爆發的熱情,灰飛煙滅了。
……
事後,趙蘭香迷蒙的眼恢復了清明,她摸著唇,忿忿地瞪著賀松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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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松柏理虧地矮人一截地收拾著亂糟糟的桌面,他用紙擦了擦墨汁亂飛的痕跡,惋惜地道:“可惜了,寫了半天,都壞掉了。”
趙蘭香不滿地說:“所以最後你還是沒完成!”
她插著腰,斜著眼,像是市井小女人一樣罵道:“你得賠我。”
其實呢,實際上她的目的也早已達到了,她就是想讓他多看會書、揀起高中的學問。卷子髒不髒,無所謂,但她貪心地想要更多。
心虛至極的賀松柏想了想道:“要不然我再重寫一遍?”
趙蘭香眼神清正地認真道:“不。”
“重寫一遍算什麼男人,有本事多寫幾張,欠債賠償,天經地義。”
賀松柏頓時啞然無語,他低下頭來看對象,看了半晌發現她真的沒有說笑,他喉嚨禁不住地滾了滾,又幹又燥,他艱難而又溫柔地道。
“好。”
他們相處的親密時間會隨著他的忙碌日漸減少,他會盡力多陪她多寫幾張卷子的。
……
賀松柏走了之後,趙蘭香趕緊整理了一下他被墨水汙染的卷子,對比著正確的答案看了看,正確率很高。
能看得見的地方,幾乎全對。
她不由地感嘆賀松柏的老祖母功力深厚,教了十幾年書的中學教師恐怕都沒有她教得這麼好。難怪老男人後來能從一窮二白的窮小子白手起家、發家致富,這跟她老人家費了心血的教導恐怕脫不了幹系。
趙蘭香眼神不由地發深。
盡管賀松柏的家庭成分不好,但她還是希望他能夠參與今年的高考的。這一年的高考錄取率,低得是後面的幾十年都不曾突破。因為高考的消息從國家下達到正式考試,前後相差不到兩個月,短短的時間內讓百萬知青重新拾起筆硬著頭皮復習,結果不盡人意。
一來動亂的這幾年之間中學的教育參差不齊,人心惶惶,無論學生還是老師無心上課,敷衍了事。出現了老三屆的中年知青可能比新嫩的青年知青功底還要扎實的情況。但已經成家為著生計奔波操勞的中年人大部已經放棄學習重造的機會,這一點點地加起來,惡劣的環境之下造就了77年高考極低的個位數錄取率。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當年她曾聽聞過某縣城一個成分不好落後分子考上了大學,但因為十裡八鄉僅他一人考上,隻好破格給他上了大學。
N市這邊經濟教育本就落後,錄取率大概還是全國墊底的,趙蘭香想著眼神愈發地幽深。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賭一賭又何妨?
……
那廂河子屯的第一第二大隊的社員又鬧了起來,第二大隊的隊長李來福在從中調和。
李大牛說:“這幫老油子,等著讓我哥收拾吧!”
他頓了頓道:“他現在能站起來了,很快就能參加勞動了。”
李來福抹了把汗,說道:“古人有句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高小勉強畢業的李大牛聽完,蒙圈,怒道:“你他媽的說人話。”
李來福點了支煙,吐了一口煙圈,淡淡地道:“還能說啥,不就是山上的水田開好了,人人都爭著吃肥肉嗎?”
“怎麼分配是個難題,畢竟人也不是生下來就想受累的,大伙都想輕松點。”
李大牛說:“幾塊水田而已還能難死人?回頭讓黨支部的賬房先生拿尺量量,均分了讓人抓阄幹唄!”
李來福幽幽地看了李大牛一眼,說道:“你沒發現今年開春雨水少了點嗎?”
“這個水田可不好分唷。”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香香:柏哥你毀了我的卷子,你得多賠我幾張。
最好每天都來寫寫:)
柏哥:既然對象想跟他多處處,他就多處處。
寫卷子什麼的都是借口。
嗯,女人就愛口是心非。
平生君:咦,柏哥此刻想入非非的心怕是要上天了。
美得你。
腦補是個毛病,得治治哇~
*
PS:成分不好考上大學沒有被撸下來的情況有存在
平生君某天在文下偶然看到一個小可愛,她的長輩就屬於這種情況,一個幸運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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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李來福說完之後,李大牛陷入了一片沉默, 他好久才說:“俺這半吊子的大隊長就不摻和了, 讓俺哥去操心吧!”
大隊裡的社員又鬧了起來, 李來福匆匆地離開了大牛家。
李大牛當天果真去找了大哥李大力, 經過幾天的恢復,李大力已經能夠神色自如地甩開拐杖走路, 並且能承擔家裡的一些瑣碎的家務。
賀松柏要幹的那些活, 他哼著小曲慢悠悠地幹, 也都能收拾得很仔細。
他砍完柴就幫家裡的趙知青碾米粉。
趙蘭香晚上想做頓米粉吃,但賀松柏很忙很累,她寧願自己推磨慢慢碾, 也不願意把他叫醒幹活。李大力見狀,讓自己婆娘去歇著,他推著磨盤轱轆走。
賀松葉搬著小板凳坐在一旁, 用袖子擦擦自個兒額間滲下的汗, 她笑眯眯地看著丈夫碾米粉。
純白的液狀黏糊的米漿一點點滲下,帶著一股新鮮的米漿清香味。
趙蘭香感激地道:“多謝隊長。”
李大力打趣地道:“不用謝, 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菜就是養病這半年吃的。我倒要感謝你咧!”
趙蘭香用著新鮮磨出的米漿做了米粉, 她打算做一種某地的特產, 曾被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名粉——老友粉。
她將豬肝兒、豬粉腸、豬肉切成薄薄的片兒, 新鮮採回來的春筍被她切成了均勻的細條, 腌制成酸筍,夏天腌制的豆豉舀出一大勺,加上泡得發芽的嫩綠豆芽, 配以嫩姜絲、蒜蓉、辣椒末下鍋翻炒至爆出香味兒。
豬骨頭熬制了三個鍾頭的湯底,用十餘種香料組成的湯料調味,舀一勺味濃鮮香,加入爆炒好的配料,滾滾的湯汁酸辣可口,沁人心脾。
冬天吃驅風散寒,暖心暖肺,夏天吃開胃健脾,酸辣誘人。老友粉講究的就是個酸和辣,刺激而暢爽。
三丫捧著一大盆的粉,使勁地嗅了嗅:“聞著好辣,口水都流出來了!”
她就愛吃辣的東西,但還是頭一遭吃到這種集酸、辣、鹹於一體的食物,吸入一口熱燙的鮮湯,富有層次感的湯頭攫住了她的味覺。第一重酸味爽得令她的舌頭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涎水,第二重辣味微微刺激著她的味蕾,令她吃著吃著,忍不住停下來擦汗。
鹹味挾著豬肉薄片兒又香又嫩的滋味,叫人陶醉。極富層次感的湯粉,叫人越吃越著迷。
賀大姐隻顧著吸溜吸溜地吸米粉吃了,她喝完最後一口湯,把碗裡的東西都吃幹淨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兒。
她開心地打著手勢,“筍、好吃。酸脆,開胃。”
李大力康復之後第一次吃微辣的東西,吃得滿頭微微發出微汗來。
他聽見自家婆娘說的開胃,視線不由地往下盯了盯。
賀大姐臉紅地撇過了眼,被男人發燙的視線看得害羞。
賀松柏吃得很斯文,別人吃光了,他還在一點點地挑著嫩豆芽、酸筍吃,吃完了別人都散了,他才終於放下筷子,露出潔白的牙。
“吃完了,寫試卷去。”
他快速地收拾了碗筷,洗幹淨,偷偷摸摸地潛入了對象的屋子。
春日已經變得極暖極熱了,寒冷的夜晚變得涼快而溫湿,女人的屋子裡飄著一股極淡的栀子花香。
他自顧地翻了翻對象的教材書,挑了數學物理,坐得筆直挺立,一絲不苟地做起了學問。
趙蘭香問他要豬場的賬本,賀松柏扔了一個小本子給她。
趙蘭香仔細地核對了一下,“你……怎麼又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