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將軍總被欺負哭 4079 2024-11-12 13:34:22

  在汴京以南的定陶,一間普通的二進院落內,一著帽結纓的年輕文士正持著書卷,領著數名小兒讀書。


  定陶本是宋國的土地,去歲因晉國大將軍墨橋生領兵入侵,迫使宋襄公遷都到了彭城。


  宋襄公將北部夾在晉國及衛國中間的幾個郡縣,一股腦的割讓給了晉國。


  定陶本就是富庶之地,文人士子匯聚,便是普通百姓中稍微富裕之家,也時常送家中小兒到學館識上幾個字。


  因而城中像這樣的私塾倒是不少。


  “博文君,博文君。”另一個年輕文士在門外呼喚,正是這裡的夫子董博文的好友李闕。


  董博文和學生交代了幾句,走出學堂,引好友坐於偏室。


  “闕君何事如此開懷?”董博文煮茶待客。


  “博文你聽說了嗎?”李闕一臉興奮,“晉越侯頒布新政,設郡學,興私塾,開科取士!你我這等平民學子,也有機會入朝為官了。”


  董博文吃了一驚:“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如今郡署大門正貼著告示呢。郡中將設郡學,郡中學子可參與考核,擇優入選。考入郡學者不但能免其賦稅,每月還可領幾石粟米補貼家用。隻是不易考入,全郡隻招三十人。但像博文君這般高才,擇入必是無憂的。”


  董博文沉思了片刻,“這還真讓我意外。先時,我看我們這位新主君推行軍功授爵制。以為其是一位好勇鬥狠,一心開疆擴土之人。卻想不到此人尚有這等遠見。”


  “這可是進民德、開民智之舉啊。”李闕面色激動的泛紅,在好友面前壓低了聲音,“說實話,我覺得這位新主公,比宋襄公可是強多了,我們定陶被割讓給晉國,對定陶百姓來說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董博文眯起了雙眼:“主公此舉,不僅是為開民智。更是使得寒門子弟入朝為官,打破的是世家貴族對朝堂的壟斷。闕君你說得對,我們能成為這樣一位主君的子民,確實是一件幸運的事。”


  類似這樣的對話,在晉國國土的各處接連響起著。


  但頌布了這些政令的程千葉,還不知道她的一道政令在全國各地掀起了多大的波瀾。

Advertisement


  她已經回到了汴京,正坐在朝梧殿內,向著她那已經兩歲的“兒子”程鵬招手:“鵬兒,到我這裡來。”


  兩歲多的小包子拽緊母親許妃的衣袖。


  他自出生以來,和父親待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


  年紀小小的他看著眼前年輕俊朗的男子,既孺慕又緊張,遲疑著不敢上前。


  直到母親在他後背輕輕推了一下,他才鼓起勇氣,走上前去,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端正的行了個禮,漲紅著小臉,叫了一句:“君父。”


  程千葉把他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提筆膏墨,在白紙上寫下一個千字,一個羽字。


  “鵬兒識字了嗎?我教你認字,”程千葉指著桌上的字念道,“這個字讀千,這個字讀羽,是父親的名字哦。來,你跟著我讀一遍,千,羽。”


  奶聲奶氣的跟讀聲在寬闊的朝梧殿內響起。


  許妃側過臉,悄悄用衣袖抹去眼角的淚水。


  事到如今,這個世界上能夠想念她那位真正的夫君之人,除了她,也隻有眼前的公主還有太夫人了。


  阿甲進來的時候,正看見程千葉在教程鵬認他的名字,


  “鵬字,乃是取至鵬程萬裡之意,將來我們大晉的國土越來越大,鵬兒便如大鵬展翅一般,守護我們的國家。”


  程鵬坐在父親的腿上,雙眸亮晶晶的,聽著父親述說著在他名字裡賦予的心願。


  看到阿甲進來了,程千葉把兒子從膝蓋上抱下來,讓許妃領著他回去了。


  她接過阿甲遞上來的奏折,一份份批閱。


  “主……主公。”阿甲有些吞吞吐吐。


  “說吧。”程千葉頭也不抬。


  阿甲磨磨蹭蹭的道:“周大人給那個暗起了個名字,隨周大人姓周,叫周明。”


  程千葉抬起眉毛,看向阿甲。


  “所以呢?”


  阿甲的面色有些紅了,半天不說話,隻是看著程千葉桌上剛剛教程鵬認名字的那張紙。


  程千葉哈哈一笑,翻出一頁白紙,提好筆:“行,我也給你起個名字。你想姓什麼?跟我姓程還是你有什麼想要的名字?”


  “卑職……那時候雖然還小,依稀還記得自己姓夏。”


  程千葉想了想,提落下兩個端正的字:“芳菲歇去何須恨,夏木陰陽正可人。現在正好是夏日,你又姓夏,就叫夏菲吧。”


  她從抽屜中翻出一塊明豔喜人的翡翠,放在了那寫著夏菲名字的紙上,一起交給了身邊的少女。


  “菲同翡,夏菲,在我眼中你就像翡翠一般的漂亮呢。”


  張馥向著朝梧殿走來的時候,正巧碰見呆立在殿外回廊上的夏菲。


  那位素來冷漠的死侍,雙手捧著一頁薄薄的白紙,紙上託著一塊碧綠的翡翠。


  她低頭凝望著那塊在夏日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寶石,露出了一副張馥從未見過的表情。


  “阿甲,怎麼了?”張馥問道。


  夏菲回過神來,抬頭看向張馥,在陽光中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笑容,


  “張大人,以後我不叫阿甲了,主公給我賜了名字,夏菲。”


  張馥進入朝梧殿內,程千葉正在看墨橋生發來的前線戰報。


  墨橋生率領著二十萬大軍,已經越過秦嶺向著韓全林所在的漢中進發。


  韓全林氣急敗壞,如臨大敵,親自領軍相抗。


  “張大人,你看一下,又是捷報,橋生就從來沒讓我失望過。”程千葉興奮的把軍報遞過去。


  張馥卻沒有像程千葉一般高興,他沉默片刻,開口道:“主公,墨將軍戰功赫赫,是不是應該封賞賜些什麼?”


  “當然,”程千葉道,“按照軍功,他該升十六級大上造爵位了。”


  “若是他真的拿下漢中全境呢?”


  “那就一路讓他升上列侯,關內侯啊。”


  張馥行了個禮:“按墨將軍這樣立功的速度下去,總有封無可封的一日。”


  程千葉向後坐直了身體,她看著張馥,意識到他話中有話:“張大人心中有何疑慮,請直說吧。”


  張馥無奈的嘆了口氣,行了禮,把話說開:“主公,我們晉國近年來領土擴張,人口大增,兵力比起兩年前翻了十倍。如今全境士伍人數,合計四十萬有餘。但是單豐都墨將軍所率軍馬就達二十萬之眾。”


  他嚴肅的看著程千葉,“而且,隨著戰爭的延續,他的兵馬竟然還能不停的增多,他佔據了豐都周圍諸城,甚至不需要我們提供糧草,就可獨立向韓全林開戰。”


  “主公,我知道您信賴墨將軍,但作為一國之君,是不能將國家的命運僅僅依託在信賴二字上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程千葉看著張馥,“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但我心中有我的決斷,也請你相信我的判斷。”


  張馥不再言語,低頭告退。


  程千葉嘆了口氣,摸出墨橋生夾帶在戰報中寄給她的一封私信,慢慢拆開,一點點的讀了起來。


  那端端正正的字跡,記錄了前線生活的點點滴滴,字裡行間,流露著寫信之人含蓄的相思之意。


  在信的末尾,極細小的寫了一行字,算是回復了程千葉上一封私信的那些話:


  隻要主公喜歡,便是弄疼我也……無妨。


  程千葉一下咬住了嘴唇:這家伙竟然學會勾人了。


  管他什麼封無可封,等他封無可封之時,我就把公主嫁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外看到有小可愛在討論楊盛的問題,


  不是說橋生如果造反士兵就一定會全部跟著他造反,像是程千葉這種比較得人心的君主,底下將軍如果造反要承擔的風險是比較大的。


  但是作為君主肯定不會放心這樣一個手握重兵,帶著部隊自給自足,一圈打下來的地盤快趕上國土的大將軍。楊盛作為橋生的親信,肯定是從橋生的角度來考慮,畢竟這關乎橋生的性命,而對主公沒有什麼真正的威脅。


  我感覺如果不是主公對橋生有足夠信賴,橋生的下場應該就和韓信類似。


第104章


  轉眼又到了秋季,


  秋季是一年中收獲的季節,沒有天子約束的諸侯們似乎也覺得到了該收獲的時候,紛紛脫下了冠在自己頭上多年的爵位,開始自立為王了起來。


  先是齊地的華宇直自封膠東王。


  與他相鄰的呂宋不甘落後,隨即自立為常山王。


  此後楚王自封為楚安王,衛國、宋國、魯國的國君也各種稱王。


  便連在漢陽被晉國大將軍墨橋生接連擊敗,已被圍困在國都南鄭數月的韓全林,也給自己封了一個漢王,以圖在徹底落敗之前過一把稱王的癮。


  隻有這兩年風頭正勁的晉國,倒是不緊不慢,還不曾有動靜。


  這個時候的晉國都城汴京。治慄內使肖瑾出了城走了五裡地,才在一處農田的地頭上找到了他的主公。


  晉越侯程千葉正和大司空崔佑魚並排蹲在田埂上,看著在新修的水利工程灌溉下肥沃起來的土壤。


  二人身後齊刷刷的站著程鳳,夏菲及一眾侍衛。


  他們無奈的看著自己那金尊玉貴的主公,正豪無形象陪著那個崔瘋子摸泥巴,弄得滿手泥。


  平日裡在朝堂上寡言少語的崔佑魚,此刻正蹲在主公身邊誇誇其談:“如今我們已經引濟水灌溉汴州一帶,利用河水的灌溉衝洗,使得汴京附近含過多鹽碱的土地變成肥沃的良田。據臣了解,今年百姓的畝產比往年又增加了不少。”


  程千葉用帶著泥的手摸了摸下巴:“但是我聽說膠東地區都在種冬小麥,今茲美禾,來茲美麥,一年能兩熟。我們的這很多土地卻還需要輪流休耕,這樣我們兩百畝田還比不上他們一百畝的收成,吃虧了啊。”


  崔佑魚在水利建築上十分專業,於農事也屬於一竅不通的類型,一時被問得愣住了。


  肖瑾上前行了個禮:“主公叫臣等好找,明日是主公建制大典,主公何以還在此地。”


  程千葉站了起來,就著碧雲和小秋端上前的水盆,洗了洗手:“不就是換個稱呼嗎?明日去走個形式就好。又不是說你稱個王,就真的成為天下共主了。”


  她嘴上這麼說,還是扯了扯衣襟隨著肖瑾往回走。


  “肖大人,我剛剛問的問題你知道嗎?為什麼我國的土地不能一年兩熟制?”


  肖瑾不好意思的道:“臣慚愧,臣雖為治慄內使,為主公總管全國谷租稅,鹽鐵錢。但於農事上卻不精通。”


  程千葉擺擺手:“這怎麼能怪你,你出身世家,後隨我從軍,怎麼可能通農事。治慄內使之職總管全國財政,十分要緊。你性格嚴謹又是我十分信任之人,已是擔任這個職位最為合適的人。”


  肖瑾心中很是感動,他開口道:“因土壤不同,在我晉國北部絳城一帶隻宜種麥、豆二物而已。到了汴京這裡,宜種黍、稷、麥、梁,已是好了很多。我聽聞也隻有宋衛兩國,及膠東王華宇直的國土內,因土壤肥沃,農業發達,才普及了一年兩熟之技。”


  程千葉喃喃自語:“方才也問了數名老農夫,汴京這裡的土壤確實肥沃了不少,之所以沒能今茲美禾,來茲美麥,估計還是我們沒有組織人手來系統的推廣農業技術。等農民們自發的都學會了,那得要多少年?”


  肖瑾有些吃驚,在這個各國都急著擴張領土,厲兵秣馬的時候。沒想到他的主公卻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農業生產之上。


  說實在,因為他出生軍事世家,難免對處於底層百姓的生活下意思的有些忽略。


  但這位本應該養在深宮之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葉公主,卻在一開始坐上主公的位置之時,就十分的注重改善底層人民的民生。


  她修建水利,是為了增加了農民的收入。提出更役制度,使得新兵在正式參戰之前得到一定的訓練,為的是減少新兵在戰場上的死亡。她甚至為了鼓舞士氣,給那些奴隸爭取了恢復自由之身的機會,排除眾異設立了軍功授爵制。

作品推薦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游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干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郁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台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只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