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謝悠然在裡面面對主持人犀利的拷問的時候,宋建輝帶著三個孩子,還有鍾君、謝嵐山坐在車上等她。
他打開車載收音機,尋到直播的頻道,切入進去後,就聽到主持人在問她:“網上說因為他要離婚,您還自殺挽留過,對嗎?”
收音機裡傳來短暫的空白,然後再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裡微微帶了一絲顫意:“是的。”
主持人說:“現在想起來,會不會覺得那樣的自己很蠢?”
“會。”謝悠然的話說得很清晰,清晰而緩慢,這使得聽著的人能夠感同身受到這一刻她的痛苦還有艱難,“我甚至都不敢去撿視那段過去,其實比起他給我的傷害,我給我家人的傷害可能更大。現在的我,最不能忍受的不是曾經愛過那樣一個男人,而是自己愚蠢的自殺行為。有時候半夜驚醒,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看到愛自己的父母,我會覺得,其實,我是世界上最懦弱的媽媽,最無能的女兒,自私自利,還無情無義,這樣的我,有什麼資格好譴責別人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章。
要宋校長和他前妻的番外嗎?要的話,我考慮寫寫,不要的話,就沒番外了……
92、更新之後 ...
在宋建輝帶著自己家人收聽節目的時候,收到消息的宛南平也正和自己請的公關團隊調到了這個頻道。
主持人問謝悠然:“所以當初主動放棄爭奪財產,隻為了要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是因為心裡愧疚嗎?”
那女人清澈的聲音傳出來:“是吧,其實也是舍不得。那時候我想著,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結婚了,也許我給不了她們完整的家,但是我想,我會比孩子的爸爸更懂得怎麼去愛她們。他是一定會再婚的,到時候,他會有他們宛家最看重的兒子出生。那我女兒會被怎樣對待呢?所以還不如趁他還有所圖的時候,將孩子們爭取過來……說實話,我其實很無知,我爸爸媽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從來沒有在錢上虧待過我,估計他們也忘了要教我去懂賺錢的辛苦,所以當時我根本就沒把他的錢放在眼裡,也沒怎麼想過,我一個離婚的女人,沒有多餘的存款,沒有什麼賺錢的本領,以後要如何撫養好她們?還有父母老了我該怎麼辦。我去學動漫設計也不是想讓自己有多出息,隻不過是想給自己找些事做……我最初畫那些畫寫那些故事,其實也多少有些自我麻醉的意思在裡面。”
“個人的英雄主義?”
“嗯,對的,就是個人的英雄主義。很想不通的時候,我做過很多很多關於報復前夫的夢,做得最多的是,我變成了仗劍江湖的俠女一般,有一天,將他狼猾地踩在腳下,看到他匍匐在我面前痛苦流涕,我大笑三聲,揚長而去。”
這樣的回答,讓她又憑添了一點小女人的可愛,即便沒有見到她本人,也不由得讓聽節目的人,莞爾一笑後,對她不由自主地產生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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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公司的人越聽心裡越涼。
謝悠然的這次採訪,做得太成功了。
問話的毫不留情面,答問題的人也是全無保留的。她坦陳了一切,她的愛,她的恨,她的弱點,她的想往,甚至都不避諱她人性當中陰暗的那一個方面。
他們本來還想聽完這節目後,從裡面挖出漏洞進行反擊,現在看來,是全無必要了:該做的,不該做的,該說的,不能說的,她都做了都說了都承認了,別人還有什麼好講的?
尤其是底下的助理突然“哎呀”一聲,將手上的電腦推到領頭人面前。
他看了,隻能無奈一笑,將東西轉遞到宛南平那兒,一臉慘淡地說:“對不起宛總,我想接下來我們也沒什麼好做的了。”
宛南平本來聽謝悠然的訪談就聽得心裡已經窩了一串串的火了,這會兒看到這些東西那還得了?幾乎是立即暴起,狂暴地掀翻了桌上的一切,噼哩啪啦,電腦、紙巾、水杯、文件……摔了一地。
公關公司諸人面面相覷,最後隻得灰溜溜地走掉了。
宛南平抓起鑰匙就往家裡趕。
“咚”一下把門捶開,力氣大得差點把來開門的宛母給撞倒,老太太念叨一句:“你這是……”後面的話,就都自動在他要毀天滅地一樣的氣勢和臉色下消音了。
宛南平陰沉著臉問:“孩子呢?”
宛母抖抖索索地答:“在在在,睡覺呢。”
宛南平踅身就往房邊的小房間走,進房後,也不怕嚇到孩子,也沒有任何手法,俯□去揪著小孩頭上的頭發就是一扯,硬生生扯下小半捋來,他心頭極怒,手上自然沒有半點輕重,痛得孩子從睡夢裡驚醒,哇啦啦手舞足蹈地哭得驚天動地。
客廳裡的宛父和宛母這會再坐不住了,聞訊跑進來,見他那樣急得忙把孩子抱起來,瞪著他說:“哎呀,我這是要幹什麼?發什麼顛啊?在外面受了氣怎麼就拿孩子撒氣了?孩子又哪裡得罪你了?”
宛母抱著孩子,將他的臉貼在自己臉上,一邊柔聲低哄,一邊和宛父一起喝罵著宛南平。
宛南平看到自己父母將孩子疼到心尖尖上去的樣子,想到往昔自己終於有兒子的滿足和歡喜,再隻要一想到這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骨肉,他就恨得不能動手將這丟盡他臉面的孩子給人道毀滅!
他捏緊了拳頭,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將心頭那口血和那股子衝動生生地忍了下去。
彭鳳卻在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來。她今日並沒有去公司,這些日子她也是心力交瘁,網上那些新聞一曝出來,她就知道壞菜了。
但她畢竟還是有些手段的,之前結婚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就跟宛南平說過,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好女人,但是跟了他,她會一心一意地愛他,對待他。
那時情濃我濃宛南平自然什麼都不計較,但現在……好險那時候自己先交待了一些,那又是她認識他之前的事,又是在國外,他就算心裡不舒服,可念在她的千嬌百媚還能賺錢的份上不過去也過去了。因此料爆出來後他雖然生氣,但念在她給他生了兒子的份上,除了禁了她的足,沒給她好臉色看以外,倒也沒有其他的過激的行為和言詞。那些人諷刺他他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還嗤之以鼻,自己這兩年跟在他身邊,老老實實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所以他雖然不痛快,但並沒有懷疑過。
因此彭鳳這幾天,都特別的老實乖巧,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千方百計哄著他不算,還難得主動地夾起尾巴做人,平時對宛父宛母都趾高氣昂的各種不耐煩,這會兒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反轉來討兩老的歡心。
她今日還親手下廚做飯,不想飯做到一半就聽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對孩子沒多大的愛,但沒事時也會逗一逗,聽到聲還以為他摔到哪了,所以忍不住跑了出來。
不想進到臥室看到的就是宛南平咬牙切齒瞪著孩子的一幕。
宛南平轉過臉來,他那張平素還算斯文俊秀的臉,此時黑沉得像塊鐵桶,猙獰到可怕。
他一直以為她是了解面前這女人的,直到看到今天被扒出來的這些東西,他才發現,他對自家新太太知道得還真是太少太少了,她總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對她的認識啊!
他就如魔王現世,連宛父和宛母都不敢再說什麼,隻瑟縮著抱著孩子站在一邊,戒備地看著他,噤若寒蟬。
彭鳳直覺地想逃。
但宛南平出手太快,他上前幾大步,十分精準地揪住了她的頭發。
彭鳳掙扎著尖叫:“宛南平,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宛南平狠狠地將她掼倒在地,然後跟捏小雞一樣地捏著她一隻胳膊,將她粗暴地拖回到兩人樓上的臥室。
彭鳳抓著門框不肯撒手:“宛南平,你發什麼瘋?你怎麼這樣對我?”
“我為什麼這樣對你你不知道?枉我以前還那麼喜歡你,把你當公主一樣的捧著。結果你呢?你是個什麼貨?就是個j□j、賤貨!千人枕萬人騎的爛貨!”
彭鳳給他罵得傻眼,她本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在國外什麼沒學到,就學了個開放放蕩的胸懷,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以前那點事叫事。還不是男人小心眼?她這段日子陪盡小心也該夠了!所以聽他這麼不留情面,她也幹脆豁出去了,恨恨地說:“你現在罵我有什麼用?難道我有騙你嗎?我告訴過你在國外被他們騙著做了不少瘋狂的事,你不是不計較嗎?現在又跟我講這些,那好啊,你喜歡,你喜歡你回頭去找你那個謝悠然啊,她老實,她實在,她好得天上有地上無!那有本事,你別嫌她木諷沒情趣,不懂得在床上討你歡喜……啊,啊!”
她還想再說,被宛南平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她爬起來,背抵著門板半倚著,啐了一口說:“宛南平,你也就那點出息,別人潑你老婆髒水呢,你還跟著他們一起來潑我?”
“是潑髒水嗎?”宛南平氣得胸口發痛,臉色陰到能滴出水來,說著話,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調出微博上的圖片,指著那上面的照片蹲到她面前,揪著她的頭發問她,“那你告訴我,這個所謂的‘告別之夜’是什麼意思?”他磨著牙,看著面前這女人嬌媚的臉蛋,恨不得啖下她一口肉來,“別告訴我,這他媽也隻是你在國外幹的荒唐事!”
彭鳳給他揪得雙目飆淚,聞言努力地睜大了眼睛看過去,一望之下,不由得全身發冷。
那是她被人挖出來的最新的情史:她跟著宛南平的時候,才剛剛給個香港的富商踹掉,因為對方覺得她欲求不滿,實在是欲壑難填,要哄他的錢就算了,還拿著他的錢,另外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這不是最慘的,最雪上加霜的是,他們還翻出那個和她不清不楚男人的微薄。
和富商分開後,她也並沒有跟那男的分手,直到她和宛南平要結婚了,她才確定自己可以甩開他了。
她結婚前夕,他跟她說想見見她,好歹給過去幾年做個別。
她不知道怎麼的,就答應了。
此時,那張微薄上寫著:“告別之夜?明天她就要嫁給別人了。”
這話的配圖是一個被扔掉的避孕套,還有自己那張她曾很得意很愛惜很為之而驕傲的能顛倒眾生的臉,雙頰緋紅,盡是迷醉,半裸著肩膀妖娆地躺在明顯是酒店的大床上。
該死的,那天晚上他們做前吃了助性助情的藥,她一時情迷,走的時候又有些匆忙,完全忘記檢查他手機裡的照片了。
而他居然還有她不知道的另一個小號!
彭鳳心裡一陣絕望。
宛南平將她的頭狠狠一摔,她猝不及防給重重地磕到了床邊上,疼得她忍不住嘶聲抽氣。
宛南平卻對她已無半點憐惜,他冷酷無情地警告她說:“最近這段時間,你給我安份點,不要想著出什麼夭蛾子。我明天就去驗DNA,如果孩子是我的還好說,要不是我的,彭鳳,我會讓你生不如死!”